我检查了一下尸体,断定死亡时间为九到十小时之间,与酒吧fuu生的口供是一致的。
我闻到死者身上有烟酒的气味,大概是在夜店里沾染上的,我用听骨木听了一下内脏,一切正常,就是肺部有些僵硬。
我注意到死者的手指有些焦huangsè痕迹,说道:“死者平时吸烟挺厉害的,肺部纤维都硬化了!”
黄小桃点点头:“据她朋友反映,死者一天三十根烟,是个烟鬼。”
孙冰心惊叹:“哇,宋阳哥哥,你的耳朵比光还灵敏,这都能听出来。”
我跟她大致解释了一下听骨辩音的原理,她仍然觉得神奇无比。
我现死者下巴和胸前有些污渍,掰开口腔一看,有一股酒臭味,牙齿背面有被胃酸腐蚀的痕迹,大概是死前呕吐过,只是不清楚是因为醉酒还是中毒。
中毒者的呕吐物也是很重要的物证,我问黄小桃的时候,她说道:“死者呕吐物已经装回来了,正在技术组化验,还没出结果。”
孙冰心称赞道:“太专业了,这种细节都想到了”
王大力呆呆地说道:“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恶心吗?”
我们齐唰唰地白了他一眼,王大力羞愧地埋下头去。
除了酒味之外,我还闻到一些别的味道,又在死者口鼻部位仔细闻了一下,用棉签取了一些鼻腔残留物,叫王大力拿给小周化验,怀疑是氯仿。
他正要走,我想到一件事,从包里取出一瓶药水,试验室里应该有冰柜,让他去把药水冻成小冰块,我待会要用。
我和孙冰心戴上塑胶手套,用剪刀剪开死者的衣服,把死者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,最后在她的腰部找到一个针眼,从皮下出血反应判断,应该是生前被扎的。
这个针眼极可能是凶手注射毒药留下的,但不能肯定,我摘下手套说稍等一会吧。
趁这时间,我问黄小桃:“死者是程亚辉的病人吗?”
黄小桃点点头:“我们在死者家里找到一份病历,三个月前她去程亚辉那里看过病。”
孙冰心瞪圆了眼睛:“顶风作案?这家伙也太猖狂了吧,你们不是在监视他吗?”
黄小桃说道:“没错,据我手下警员反应,程亚辉昨晚去过这家酒吧,此人嫌疑越来越大,我已经让王援朝带人去把他控制起来。等尸体验完人大概就带回来了,直接去审讯室见他吧!”
孙冰心激动地说道:“我也可以一起审讯犯人吗?”
黄小桃道:“行啊,不过审讯记录上要签审讯者的名字,之后要拿给局长过目,你确定?”
孙冰心泄了气:“那还是算了吧!”
这时王大力推门进来,说道:“阳子,验出来了,死者鼻腔里确实是氯仿!”
我说道:“我要的冰块呢?”
他拿出一个冰格子:“时间有点短,冻得不是太结实。”
我看了下道:“可以了!”
我重新戴上手套,拿起一块冰,在针眼附近反复摩擦,只见皮肤下的血管慢慢显现了出来,除了普通的红色血管外,有一根静脉呈现出清晰的紫色。
孙冰心惊讶叫道:“哇,这是什么东西啊,竟然能让血管显现出来。”
我解释道:“麻黄熬出来的药水。”
孙冰心想了想说道:“能收缩血管,好聪明的办法,可是为什么不用酒精呢?”
我说道:“酒精收缩血管的原理,是迅蒸让皮肤降温,对没有体温的死人有用吗?”
孙冰心吐着舌头笑了下:“我学艺不精!”
我用冰块顺着那条紫色的静脉一直擦拭,这是dusu蔓延的路径,最后它一直通到胸口,在那里扩散开,我说道:“这是一种入肺的毒药,看来死者肺部僵硬不全是因为吸烟过量,而是因为肺功能衰竭。可是是什么药呢?氰化物,氢氰酸?体征不对一氧化碳,不,那是气体蓖麻子?也不像”
孙冰心用棉签从针眼里取了一些血,说道:“我拿到隔壁化验去,宋阳哥哥,咱要不要比比谁先出结果!”
我说道:“好啊,赌一顿饭吧!”
她笑道:“哈哈,那你等着请我吃饭吧,我先过去了。”
说着她拎上自己的小xiangzi离开了,黄小桃笑道:“你可得加油了,别输给孙大xiaojiě。”
我苦笑道:“其实这次真没太大把握”
验毒就好比文科kaoshi,不知道就是不知道,我死活想不出这是哪种毒药。
但也不能自暴自弃,我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,包括死者的隐密部位,王大力吐槽道:“你怎么每次都看那里,很好看吗?”
我说道:“有些毒药是利尿的,比如那天验的亚xiaosuan盐,我正是因为看到死者下面有残余尿液才想到的。”
然而这种毒药没有利尿功能,不仅如此,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明显体征。这让我起愁来,我倒不在乎赌赢,倒希望孙冰心那边能尽快出结果。
这在这个时候,孙冰心突然推门进来,额头上戴着做试验用的塑料护目镜,一身化学药剂的气味,兴冲冲地叫道:“宋阳哥哥,我验出来啦!”
王大力惊讶道:“天啊,阳子竟然输了!”
我说道:“术业有专攻,我本来就不擅长验毒,冰心mèimèi,说出daan吧!”
她笑道:“三个字,你猜猜看!”
我苦笑一声:“我能想到就不会在这里半天呆了。”
她摇摇头:“你肯定知道,这种毒药我爸爸和王叔叔天天吸。”
我一下子恍然大悟:“尼古丁!”
孙冰心拍着手叫道:“答对了,毒药就是高浓度尼古丁,浓度足以sharén。”
我感慨道:“聪明,太聪明了!”
孙冰心红着脸道:“哎呀,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,要不是你说是入肺的毒药,又一口气排除掉那么多种药物,我也不可能想起来,也算是捷足先登了。”
“我没夸你,我是在说凶手!”我答道。
孙冰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,黄小桃捂着嘴偷笑,我这才意识到刚刚这话不经大脑総uidang隼矗直┞读宋仪樯谈腥说亩檀a?br/>
不过孙冰心天真活泼,很快就恢复正常了:“宋阳哥哥,你为什么说凶手聪明?”
我说道:“你想啊,女白领有胃病,她就在胃药里下毒女学生爱整容,她就在肉毒杆菌里做手脚模特私生活不检点,毒就下在避孕套上这个死者是烟鬼,索性就用尼古丁sharén!完全是在针对每个人的特征下毒,死者不知不觉就着了道,这种缜密的心思绝非常人所能为。”
孙冰心道:“我们老师说过,天下万物皆是毒药,有毒无毒的区别仅仅是剂量,就连日常生活中的盐和糖吃多了也一样会死人,凶手一定非常懂药理,在剂量上做手脚,就把肉毒杆菌和尼古丁变成sharén毒药!”
我朝死者看了一眼,如果不是腰上的针眼,这恐怕会成为一桩查不出死因的案子,毕竟死者肺里本来就有大量尼古丁。
想到这里我竟然替凶手感到一丝惋惜,犯罪手法要是能再老道一点,几乎就是完美犯罪了。